幻小翼的部落格

第十三話 追緝

楓與天啟在街上隨意的逛著，突然，楓將天啟拉進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商店，點了一杯楓最愛的卡布奇諾。

｢晚上喝咖啡，你不怕睡不著喔？｣

天啟與楓坐在店裡窗邊的椅子上，看著沉浸在黑夜中的街道，街燈在晚歸的行人身上灑下溫暖的光芒，一聲狗吠卻劃過這寧靜的夜。

｢不會，沒影響。晚上狗常這樣叫嗎？｣

｢偶爾，我常在懷疑是不是遊走的吸血鬼嚇到牠們了。｣

｢應該是，狗的鼻子很敏銳，能聞到人無法察覺的危險氣息。｣

楓說完，偏過頭，臉上升起一抹好奇的微笑。

｢我在想，你是協會的特級狩獵者，是不是也有賜那種奇怪的力量？｣

天啟搖頭，臉上帶著微笑，卻沒有說話。

｢沒有？｣

｢也不能說沒有，應該說我和他擁有的『力量』不一樣。｣

咖啡滑過舌尖，稍微沖淡殘留的血液的味道，楓靜靜等著天啟接下去說完。

｢兩年前，協會的研究員成功研究出吸血鬼的基因構造，研發出能強化人體體能極限的藥物，當時約有五十位協會的探員接受測試，我與賜就是其中之一。｣

天啟解開上衣的扣子，露出左胸，不到一秒的時間，天啟便立即將扣子扣上，楓卻已經瞄到一組編號，『HS-037』。

｢那個是你接受測試時的編號？｣

｢對，我是第三十七個測試員，是存活下來的五位探員之一。｣

｢你說當時有五十個人接受測試，卻只有五個人活下來？｣

｢因為藥物是用吸血鬼的基因製造出來的，測試者會經過一個『蛻變』的階段，那些犧牲者的身體撐不過蛻變的階段，造成多重器官衰竭而死亡，我也差點撐不過去，蛻變的過程實在太痛苦了。｣

｢是不是就像火焰從身體內部焚燒出來？｣

｢對，就是那種感覺！｣

｢當時我第一次喝下我母親的血液，血之力從我身體裡出現時，我就經歷過那種被火焚身的感覺。｣

｢不過你是血之一族，為什麼也會有排斥的反應？｣

｢應該不是排斥，也許是我體內的血之力一直處於封閉狀態的緣故。先別說這個，你撐過蛻變，得到什麼樣的力量？｣

｢我們五個從測試中存活下來的探員，卻只有四個人擁有正常的意識，第五位探員在試驗後沒多久就產生精神錯亂，他擁有的力量在一瞬間就毀掉半個研究室，是由賜與另外二名探員合力將他壓制住，而我卻根本幫不上忙，我是勉強撐過試驗，僅僅擁有近似於夜之一族的體力與速度，不像賜他們擁有強大的念能力跟血之力。｣

｢血之力？你說有人擁有血之力？｣

｢對，一位日裔的探員擁有跟你一樣的血之力，不過他不用喝血便能自由使用。｣

楓聽完天啟的話，臉色凝重的望著窗外，這時一個少年走過他們眼前。

｢天啟，那個男孩！｣

｢都幾點了，還有小孩在外面閒晃。｣天啟看了手錶一眼，上頭的時間正好顯示十一點整。

｢跟著他，那小孩是夜之一族的人！｣

少年低著頭，朝著畢德酒吧的方向走著，楓與天啟在對街尾隨著少年。

｢阿杰？｣

天啟與楓站在對街的轉角，看著酒保阿杰從酒吧走出來跟少年交談，臉色十分凝重。

｢小心！｣

楓轉身，順手推了天啟一把，天啟回頭一看，黑暗竟如同海浪般朝他們捲來！

楓的左手立即匯聚血之力，綻放出耀眼的紅色光芒，那黑暗見狀，立刻退後收起，一個黑衣人背對著他們倉皇逃離，對街的少年發現異狀，也拔腿就跑。

｢天啟，你追那個少年，我去追這個傢伙！｣

楓一說完，立即追了上去，天啟轉身，朝著少年逃走的方向追上去，只剩下阿杰張著嘴愣在原地，似乎還搞不清楚狀況。

｢別跑！｣

黑衣人的速度著實驚人，全速奔跑的楓完全拉不近距離，周遭的景色迅速轉換，兩人已經離開市區，再過不久就要進入山區。

｢別想溜進山裡！｣

楓大喊一聲，身後竄出兩道黑影，朝眼前的黑衣人擊去。

｢砰！｣一聲巨響，楓的黑翅撲空，在地上擊出大洞。

半空中的黑衣人轉身，面對著楓緩緩落地。

｢沉不住氣的小子…｣

｢少囉嗦，你是誰？給我報上名來！｣

黑衣人拿下帽子，是個左臉有個刀疤的中年男子。

｢亞薩帝斯家族的恥辱，為了不要傷及無辜，我們就在這裡解決吧！｣

｢你是血之一族的追殺者？｣

｢不止，我還是你的舅舅，傑．特諾瓦．亞薩帝斯。｣

｢舅舅？｣楓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，母親從未提過有關家族的事情，突然冒出一個舅舅，讓楓有些吃驚。

傑脫下風衣，抽出掛在腰際的兩把長劍，將其中一把扔給了楓。

｢當芬懷了你，就已經讓家族蒙羞，現在你竟然還跟狩獵者混在一起！｣

｢我現在的身分是警察，會跟狩獵者搭擋也只是為了追緝那些違法的夜之一族。｣

｢藉口！你投靠家族的宿敵，就是不可饒恕的叛徒，你將以鮮血，償還你的罪！｣

傑將血之力匯聚在劍身上，宛若以紅寶石打造的寶劍，散發出璀璨的光芒。

｢等一下…｣

楓還來不及解釋，傑的長劍已經刺向楓的胸口，楓狼狽的向旁一閃，手上的劍順勢格擋傑的紅刃，卻沒想到甫一接觸，楓感到一陣波動，還來不及思考，人已被震飛，手中的劍也被震得脫手，狼狽的摔落地上，還嘔出一大口鮮血。

｢你還是太嫩了。｣

傑靠近楓，將手中的長劍舉起，對準了楓的顏面。

楓望著傑手中的紅色劍刃，小彤與母親的臉孔在腦海中一閃而過。

要去見她們了…

宛若血紅色的雷從天際落下，熟悉的黑暗襲上了楓…

夜…低沉不語…

天啟追著少年，絲毫沒有發現自己跑進哈德森市治安最差的後街巷弄中。

｢小子，這下你跑不掉了吧？｣

少年左轉之後，迎面出現的是一道巨大的牆壁，他被逼進了死巷子裡。

｢你的同伴呢？｣

少年露出微笑，指著天啟的身後，天啟回過頭，這才發現後頭不知何時出現三個露出獠牙的男子。

｢原來你這小鬼是誘餌。｣

｢你說誰是誘餌啊，臭小鬼？｣少年發出低沉的嗓音，宛如五十幾歲的老人。

天啟轉身，一道黑影朝他撲來，急忙向旁一閃，腰際的衣服仍被劃開，鮮血噴灑在牆上，宛若點點的紅花。

｢真是美味的餐點啊。｣少年舔了舔宛若獵鷹爪子般的手上的血液，貪婪的眼神似乎在告知天啟，他將會是今晚的盛宴。

｢有夠痛的，你死定了！｣天啟抽出腰後的配槍，左手壓著腰上的傷口，傷口漸漸的癒合。

少年猛的一跳，朝向天啟的咽喉撲去。

｢砰！｣一聲槍響，少年回過神，世界在搖晃，自己正仰望著天啟，左肩傳來劇烈的灼熱與疼痛。

｢你的力量會暫時消失，但還死不了，如果你不將我要的消息說清楚，我會馬上讓你變成一堆灰燼。｣天啟移開左手，他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。

少年這才清楚方才發生的事情，天啟也擁有與他相似的速度，不僅下巴被天啟的膝蓋重擊，連左肩也挨了一槍。

男子們呲牙咧嘴，像是想撲上前將天啟碎屍萬段的樣子。

｢別動，你們不是他的對手。｣少年站起身，舉起右手，男子們立即安靜下來。

｢我叫安迪，你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情報，狩獵者？｣

｢現在這個城市的黑夜統領者是誰？是夜之一族，還是血之一族？｣

｢這個城市已經沒有黑夜統領者，連貴族都沒有。｣

｢不可能，前幾天我們的人還被夜之一族的集團襲擊。｣

｢你八成被騙了，狩獵者協會最擅長的就是『欺騙』！｣

｢主人說的沒錯，我因為狩獵者的謊言而差點被殺，我的命是主人救回來的，你要是想殺主人，得先過我們這關！｣

｢我看見你把阿杰叫出來，你跟他說了什麼？｣

｢我們知道他是你們的線民，十天前『長老』撤出這個城市之前，曾要求他不要再透露我們的行蹤，我們本來也打算今晚要離開的，卻沒想到被你發現了。｣

｢你們的長老已經撤離了？為什麼？｣

｢尼古霍格家族的成員中有人產生不正常突變，而且長老一直感應到不正常的能量波動，才會決定進行撤離，今晚這個城市除了我們之外，只剩下同化過的血之一族，還有不屬於部族的『游離者』，就已經沒有其他的族人了。｣

天啟看著眼前的安迪，他的傷口因為黑血的影響，遲遲無法癒合，流出的血染紅他的上衣，讓他的臉色看起來更蒼白。

｢你幾歲了？｣

｢大概已經二百歲左右。｣

天啟收起佩槍，舉起左手。

｢你們走吧，希望明晚不會見到你們。｣

｢謝謝你。｣

安迪被男子們攙扶起身，轉身準備離去時，安迪突然回頭。

｢給你一個忠告，小心狩獵者的『謊言』，雖然你也是狩獵者，但我感覺你跟他們不一樣，好自為之吧。｣說完，安迪便轉頭離去，不一會便消失在巷弄裡的黑暗中。

｢謊言？｣天啟納悶的思考安迪的話語，朝回家的方向走著。

當天啟回到樓下時，楓也正好回來，但走路似乎有些搖搖晃晃。

｢你受傷了？｣天啟注意到楓摀者左臉，指縫間滲出鮮血。

｢別問，先讓我休息一下。｣楓推開門走上樓，這時天啟才發現，楓的背後多了一把從未見過的劍。

楓躺在床上，望著天花板，左臉開始感到一陣如蟲子竄動的怪異感覺，下意識伸出左手想去搔癢，仔細想想，還是忍了下來，好不容易『狀態』消除，癒合的能力恢復正常，要是這時候碰到傷口，留下的傷疤可能會很難看。

一個自稱是『舅舅』的男子出現，莫名其妙將人打倒在地，差點命喪他的劍下，卻僅僅只是在左臉留下一道劍傷，還要求明晚在同一個地點見面，到底是有何打算？

楓思考著神祕男子的事情，這時左臉的感覺漸漸消退，取而代之的是爬上身體的疲勞感，追逐、打鬥，又加上身體自我療傷，一天下來累積的疲勞讓楓開始昏沉，天花板漸漸變小，楓感覺整個人陷入床墊，不斷的下陷，沉進無止盡的黑暗之中。